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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稼汉和小小说

发布时间:2020-06-29 丨 阅读次数:

赵文辉(辉县市)

给人作序写跋这样的事,应该是60岁以上的名家做的,我总感觉自己不合格。然而和之双的友情,却又推辞不掉,只好硬是头皮来完成这件事,权当是一次关于小小说的探索和切磋。

我是1998年秋天认识王之双的。当时王之双还没有在公开发行的报刊上发表过作品,为了寻求突破,他来找我“求教”。那时的文学氛围比现在浓郁,办公室的门帘经常被文学爱好者挑开。之双第一次去县供销社找我,我的同事告诉他我被组织部借调走了,王之双本该“跟踪追击”过去的,却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失了勇气。第二次去组织部找我,我又去党校学习了;第三次王之双终于在党校“逮”住了我,把带来的3篇小小说递给我看。我立即被他那率真、清新的文笔吸引,文章的语言、结构、立意也很到位,我认为这3篇小说至少有两篇已达到了发表水平,于是鼓励他投给省内外一些杂志试试。王之双还是缺乏勇气,怯怯地问:“中不中?”我说:“中。”果然,其中的《运来》很快被《草原》杂志发表,《牛劲》被《佛山文艺》发表后又被《微型小说选刊》转载。第一篇小说发表之后,寡言少语的王之双喜悦难抑,激动得放声大唱,还杀鸡割肉,全家为此庆贺一番,仿佛过节一样。

之后,王之双一发不可收,相继攻破《星火》《芒种》《热风》《短篇小说》《检察日报》等近30家报刊。这小小的成功,绝非偶然,也非幸运,是王之双多年勤奋练笔的结果。王之双上高三时就在县文联主办的《村雨》上发过一篇四不像文章。之后整整10年,他仍苦恋着小说、散文、诗歌,逮啥写啥,写的稿子塞满了抽屉,投出去却是泥牛入海,一篇也没发表。1997年之后他冷静下来反思一番,最后选择了当时比较流行的文体——小小说。荷锄而归的他常常读写至深夜,将全身心交给创作。“用锄头分析土地,伴鸡鸣挥笔涂鸿。”庄稼地里摸爬滚打的孩子、田间地头挥镰引歌的东家大嫂以及村头小路扬鞭运粮的西家大哥……一个短故事、一个小镜头、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激发他的灵感,变成有趣而积极向上的故事。王之双认为自己找对了路子,也越写越有劲儿了。4年时间里,他写出了200多篇小小说,约50万字,一开始都是方格纸誊写的,后来才跑到县城打印。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呀,王之双食指中指间竟磨出了厚厚一层茧。300篇之中仅有60多篇发表,1:5的采用率,这很真实,也很让人为之动情。再后来,王之双走出了自己的瓶颈,越写越顺。迄今已在《人民日报》《北京文学》《新华每日电讯》《少年文艺》《辽宁青年》《故事会》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诗歌300余篇(首),作品多次被《青年文摘》《意林》《格言》《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转载,并有获奖和收入选本。其中《补丁》已拍成电视短剧播出。电视台做过专访。创作事迹《小小说选刊》《新乡日报》等报刊作了详细介绍。2007年7月,应《上海故事》之邀参加笔会。直到这本厚重的《坏男人好女人》摆到我面前,都在情理之中。

王之双的作品,写的多是乡间故事,他是极力营造“自己的村庄”。王之双善于通过对农村社会最小细胞的解剖,来反映构成当代农村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独特关系和不同人物的个性和品格,从而挖掘和表现蕴涵于这些普通庄稼汉身上的传统美德和纯朴天性。王之双的小小说语言运用得绝妙丰富,人物铺叙也是惟妙惟肖。读王之双的作品,绝不会因为人物的普通而觉得一般,也不会因为情节的简单而感到无趣。如《牛筋》《秋大千》《神奇的来电显示》《爱情反语》等,读之,总有新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在内心为之热烈地叫一声好——这也许正是众多编辑青睐他的原因。

那年春天,听说王之双加入省作协,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打招呼去拜访他,看看他到底是在怎样一个环境中写作。我骑着摩托去了那个叫西丁庄的村子,打听到他家,却是铁将军把门。问邻居,说村里有户人家盖房,王之双帮忙去了,原来他会泥瓦工。找到那户人家,见王之双正在房上用震动棒夯震水泥,一身泥灰。我笑了,如果让那些熟识的编辑老师和文友见到此时的王之双,谁会一下子把他和小小说联系起来呢?他们一定和我一样,第一会觉得王之双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第二才会想起那些泥里泥气却又质朴生动的小小说。

这本书稿读完,我感觉还是缺少点什么。我也是从小小说开始自己的文字生涯的,1993年发在《短篇小说》上又被《小小说选刊》转载的《小玉》,算是我的第一篇正式作品。接下来一口气写了300多篇,一直到2002年才转向中短篇。但是如果有人问我什么是小小说?我却一下子回答不上来。表现生活的一个横截面,讲述一个新鲜的、有趣的、有启迪教育作用,字数控制在1500字左右,这就是传统的小小说?还有如之双那篇《文人的故事》那样,有一个完整而吸引人的情节,结尾有力,所谓“寸铁杀人”?显然,这不是我们追求的全部,好像还有一些更幽微更吸引人的东西在等着我们。福克纳相信:“间接叙述比直接叙述更有魅力,最高明的办法,莫若表现树枝的姿态和阴影,而让心灵去创造那棵树。”还有卡佛经常说的“用普通但准确的语言,写普通事物,然后赋予它广阔而惊人的力量,这是可以做到的。”

几十年过去了,之双还是一副庄稼汉的样子,虽然表面木讷,却是一个内心非常丰富的人,也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带有农民惯有的那种“狡黠”。响鼓不用重锤敲,之双肯定会一点就透。祝愿他在今后的创作中融入更多的元素,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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