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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的柳树

发布时间:2016-04-13 丨 阅读次数:

引子;很佩服那些初尝未知的人,那需要智慧,勇气和足够的胆量。现在的人们给他们找了一个恰当的词语_拓荒者,而这些拓荒者的勇气和胆量往往仅得益与小时候的一段经历,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也许老师的初衷只是想安慰一下不幸的孩子和那受伤的心灵,不想让它扭曲,聪明的孩子却能受益终生。

有时候,机遇不光是抓住,把握,还需要进取,更需要胆量。就像中国的那场改革开放,需要有人尝试,才能知道结果,行不行,需要胆量,需要去闯。

(一)

新西兰华裔机械工程师郭山民看完电视新闻,在沙发上睡着了,睡梦里又浮现出小时候校长老师给自己讲得一个故事:一颗小柳树不知道被谁种在一条乡村公路的边上,为了好成活,小柳树被修的光秃秃的,一根枝条都没有,小柳树觉得自己真难看,就像一个人没有了头发。

天气越来越来越暖和,小柳树生根了,发芽了,长叶了,枝条越长越长,随着刮起的风,摇摆舞动,像跳舞的小姑娘,舒展着纤细柔软的腰肢。路过的人们都说,小柳树真漂亮,小柳树也觉得自己漂亮,每天都很高兴。日子一长,就跟每个人一样,小柳树也有烦恼。它烦自己的根太丑陋,像人们难看的络腮胡子,蓬乱不堪且肆无忌惮的生长,整天和那些脏且贫瘠的土壤混在一起,那些土里都有什么呀,石头瓦砾碎砖头,乱七八糟,那丑陋的树根也不嫌咯脚,紧紧的跟它们痴缠在一起,小柳树很烦很烦,总在想,如果能离开那脏乱差的土壤,或者摆脱掉那丑陋的根多好啊,如果离开那脏脏的土壤,丑陋的根是不是也能变漂亮啊。

第二年春天,小公路加宽,小柳树碍事了,人们用锯子直接从根部锯断了小树。终于摆脱了丑陋的根和脏乱差的土壤,小柳树倒下的那一刻很高兴,并不悲哀。小柳树很直溜,粗细正好能做个锄把,一个运灰的老农民把它扛上拖拉机,拉回了家,连同那翠绿柔软的枝叶。由于忙,没时间,也想让它自然风干,没有裂纹,老农民就把带着枝条断了根的小柳树杵在了南墙跟底下。吹着凉爽的风,也没有炽热的太阳烤着,小柳树摇摆着柔软的枝条很惬意。(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可时间一长,小柳树就渴的难受,饿的发慌,这才知道,没有那丑陋的根从土壤里吸取水分和营养,自己根本就不能生存。过了一段时间,枝条蔫了,树叶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隐约还泛着一点青绿,小柳树又成了原来刚种上时的样子。小柳树后悔了,开始想念那丑陋的根和贫瘠的土壤,如果再能长根该多好,就能再供养起一树的绿叶和曼妙柔软的枝条。

小柳树开始冷静的思考,把残存的营养全都运往树干的底部只有那里才能接触到土壤,经过了一个天,秋天天,小柳树的 树干从上到中间,大部分都枯干了,只有最底下的一小节还是绿色的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老农民想起了他的锄把,想把小柳树从墙边挪开,忽然发现,小柳树的底部有许多细细的根须扎进了土壤里,小柳树干上又钻出了一些新的嫩芽。后悔,不甘心,不放弃的小柳树又活了。

老农民把枯干的上部锯下,做了锄把,就地挖了个坑,把小柳树的下截重新栽上了。重生的小柳树长成了参天大树。 秋天到了,一阵大风刮过来,树叶纷纷落下,掉在地上,瞬间不见了,树叶哪儿去了,一个小男孩迅速的跑到树底下,用手扒开根部的泥土,寻找落下的树叶。结果发现所有 的树叶混合着根部的泥土在睡大觉。真是落叶归根啊。

小男孩抬起头,却看到瘸腿的和哑巴娘从树下经过。小男孩大声喊叫着爹娘。爹娘回过头,笑微微看着他,爹只笑不说话,哑巴娘却说话了,声音甜甜的,远远的,像从天籁飘过来一样:孩子!回家吧!该回家啦!:“啊!娘!你会说话了?“小男孩大叫一声,扑向妈妈,却扑了个空。郭山民一个翻身,腿掉在地上,梦醒了。坐起来,哑巴娘的话还在耳边回想:孩子,回家吧!该——回家啦!

把电视换个频道,找到一个关于中国政策改革开放的新闻,把内容又仔细的听一遍,郭山民做出来一个决定;回中国,回老家!承包国企!他要开自己的工厂,好好的大干一番。

(二) 难以接受的事实

某个沿海城市,有一家国营机械厂。厂子里上上下下二百多工人 ,由于技术落后,再加上工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好多都是接班上来,一无是处。真正懂技术干活行的不多,吃闲饭的不少。业务员跑来的活,好多都干不了,只能眼看着钱白白的流走。这么以来,机械厂经营的惨惨淡淡,别说盈利了,工资都靠国家补给。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厂领导犯愁,工人们更是牢骚满腹:工资不见涨,有时还下降,一家老小可怎么养活啊!

改革的春风越刮越盛,好多国企都变成了私企。一天早上,看工人们都到齐了,厂领导把所有的人召集到运动场上,宣布了一个消息。大致内容是说;厂子以后不是国营了,要改私企。私企老板是一个华裔的新西兰人。最引起喧哗的是另一个消息;以后,机械厂的工人不是终身制了,去留得由人家新来的老板说了算.

就像一瓢凉水倒进沸腾的油锅里,人群一下子炸窝了。沸沸扬扬,喧哗一片,说什么的都有。这个说;要换天了,以后好日子没了。那个说;日子不好混喽。听说私企管的可严了,老板那心,都黑着呢。还有人说;改了也好,省的一些人不学无术,浑水摸鱼,厂子都让他们给吃黄了,早该改改!也有人担心,厂子都搞成私企了,这是不是变味了,叫那个资本主义社会呀!有的说,不会吧,有地方早就改了,也没见社会变呀,捅捅旁边的一个工友,问道;哎,你那个什么表弟呆的厂子,去年不是改私企了,干的怎么样啊,养老保险给交不?工资比国营时候多不?咱不管国营私营,工资给的高就行,退了休,有给钱花的就得了呗。叽叽喳喳,议论不断。

消息宣布完,厂领导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国营改私企,跟改朝换代,差不多。意味着,他这领导干部得靠边站了,以后去哪,还不知道呢。自己该干点什么,会干点什么,得好好想想了。看着眼前沸腾的人群,宣布消息的厂领导咳嗽两声,又说道:那个,我说各位,先别议论了啊,我还得说个事。明天上午八点,照常到厂,还到这里集合。新来的厂长,要,要开个见面会。跟大伙说一下制度,任务什么的。大家有劲,都攒着点儿,有气呢,也先忍着点儿,有疑问呢,先憋着点儿。说了,也白说。我,解决不了。散会吧啊,各就各位。今天的活儿,还得照旧。想要工资的,现在就干活去!散啦!散啦啊!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照上面说的,给大伙儿个通知,安抚一下情绪.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哪是安抚情绪呀,整个一,唯恐天下不乱。临了,还照着一群嗡嗡乱叫,气愤填膺的马蜂挥了一杆子,往目标上赶呢。不是憋着劲儿 的想蜇人吗,蜇去吧!明天目标就来了!

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钟,时间一点不变的转到又一天的早晨。八点钟,太阳照旧升起,并且今天格外灿烂,给了个大大的笑脸。厂子里的月季花照旧开放着,红的,白的,黄的,粉的,迎着晨风摇曳晃动,偶尔有花朵跟着起哄,被风吹着,快速碰撞一下,又快速分开。像会场里交头接耳的人们。只是,嗡嗡嘤嘤,声音太纷扰,很难听清说的什么。

主席台早就布置好了,不知道是谁指挥谁干的。中间位置上,显眼的摆了一捧鲜花,以粉红和白色的百合为主,周围围了一圈康乃馨,外围有紫色的塑料纸裹着,插在一个矮墩墩的大肚子花瓶里。有人注意到,这捧花的中央,有一枝盛开的桃花,特别鲜艳,显眼。是谁给插上去的,这不破坏情调嘛,还桃花,开相亲大会呢?有人嘀咕,有人笑,有人表情微妙,气氛也很微妙。台下一群叽叽喳喳各怀心事的工人,或站,或坐着,主席台上怎么没有人呢,原来的厂长不在,新来的厂长也不在。:“锻炼咱的耐心了吧,想干什么呀,耍人玩哪?”有人怪声怪气的叫起来;用不用咱们,总得给句痛快话吧!就是,人呢?“有人跟着起哄,会场有点儿乱套了。

正乱着呢,机械厂大门口开进来一辆银灰色小轿车,牌子一般,很常见的一汽大众,这种车子经济实惠,价格不很高,皮实耐用。银灰色的大众开得不快,徐徐开进会场,直接停在了主席台旁边。有人打开副驾驶的门,先下车,是原来的厂长,然后,他去开侧门。有人猜测,后面做的准是新厂长。开车的司机停稳车,一推驾驶室的门,也下来了,绕到侧面跟原来的厂长一起搀扶后座上的人。肯定是新厂长了,连司机都这么殷勤。先前猜测的那人肯定的点了下头,向周围的工友白话着 。有人点头,有人摇头,都瞪大眼睛看着。会场里刹那间安静下来。人们安静的等待,等待新来的厂长露面。

等把人搀出轿车,工人们全愣了。车后座下来一个老头,弯腰驼背,稀疏的头发,满脸皱纹,带着一副老花镜,且腿脚不利索,走路哆哆嗦嗦,得有人扶着,看这光景,老头没有九十岁,也差不多了。老头穿一身蓝灰色裤褂,脚上一双家做的老头鞋。刚安静的人群又炸锅了,这,这就是新来的厂长,不说五十多岁吗,怎么变成老头了?厂长他爹!不会吧?这新厂长一家老小全来了?嗬!够能显摆的啊,看看还有人不?人们抻脖子瞪眼,直往车前凑,有个矮的,在人堆里直蹦高,都想看个究竟.

原来的厂长还是有威风的,喊道;看什么看,都闪开点儿,一会儿给你们介绍。一嗓子喊出去,工人们闪开一条路。不是怕他,怕把这站不稳的老头挤倒喽,担不起责任,惹不起,躲着点吧。

白头发老头颤颤巍巍,有俩人搀着,直接走到那一排桌子后面,在正中间椅子上坐下了,俩手往两边扶手上一搭,身子往后一靠,可算坐稳当了。老头也不怎么看人,眼皮往下一耷拉,似在闭目养神。工人们这才发现,老头坐的,正中间摆放的,是一把太师椅,带扶手。早准备好了这是,嗬,够有派的!怎么感觉跟老地主审长工似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别扭!想干啥呀这是,跑到这儿抖威风来了,有俩臭钱了不起啊,一会儿让你好看!工人们怎么想的都有,就是想好事的不多。这架势,能有好事吗?

工人们想着,说着,憋着,等着,等着新厂长发言.等了几分钟,没有人吱声。主席台上就刚才上去那三个人,老头坐中间,左边站着刚才开车那司机,一身蓝色厚粗布工作服,就像是厂子里维修线路的工人,普普通通,平平常常。老头右边,站着白胖胖的原厂长,显是搀扶老头使了不少力气,脑门儿上些许细密的汗珠,不时用手背抹抹,对着老头点头哈腰,似在说着什么。只能看见白头发老头略微点点头,睁没睁眼,看不出来。;马屁精,就会干这事,活该他下台!有工人在人堆里气愤的骂了句。那蓝制服的司机,笑咪咪的看着众人,气定神闲。 (三)见面会上,新厂长讲了个故事

:“新厂长呢,谁是呀?还来不来?不来我们走了啊!让我们晒太阳呢.”人堆里有性急的喊了一嗓子:“就是,还来不来?”引来一片响应的声音。咳咳咳,咳嗽声响起,主席台上的扩音器响了,是原来的厂长刘胖子;咳咳,注意了啊,喊什么喊,新厂长已经来了,就在这儿站着呢。没看见吗?底下一阵窃窃私语:来了,站着呢。哎,那司机站着哪,不会是他吧?!有人摇头:不像。外国来的,怎么也是穿西服,打领带,皮鞋锃亮,牛皮哄哄吧。这位,穿着寒碜了点儿。好比三国里的张飞看茅庐里的诸葛亮,怎么看,怎么不会打仗。这位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厂长。大多数人的通病,对刚见面的人,纯粹以貌取人.哎,又有人摇头,也许是他。人不可貌相啊!别吵吵了,接着听听。像一锅将开的水,人群里总有人冒泡儿,嘀嘀咕咕,挺热闹。

那个,接下来,请新厂长讲话啊,大家欢迎,刘胖子厂长说完,自己带头鼓起了掌。只听底下噼里,啪啦,短暂而稀疏的掌声。声音倒是挺大。与其说是欢迎,更像是讽刺。掌声一停,刚才站着并且一直站着的那个司机,一把把扩音器拿在手里,冲着大家说道;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厂长,叫郭山民,山野一民夫,祖籍城西郭家寨人,厂长呢,我是头一次做,没啥经验,用老家的一句话说,就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底下一阵笑声。谢谢大家刚刚热烈的鼓掌。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啊,希望大家支持我。放下扩音器,新厂长给大家鞠了个躬。欢迎新厂长,欢迎,欢迎!刘胖子带头鼓掌。这回底下的掌声啪啪挺连贯,听起来,顺耳多了,并且持续了一会儿。大伙觉得这人暂时还行,没啥架子,挺平易近人,就是不知道工作能力咋样。

:“谢谢,谢谢大家啊!”鼓掌的尾声中,新厂长又说话了:我想大家都想了解我,了解我的底细,有好多的问题要问,在大家提问之前呢,我想给大伙讲一个故事,请大伙听完再问,好不好?我先谢谢大伙,谢谢大伙情愿不情愿的来当我的听众。谢谢啦!说完又给鞠了一个躬。工作能力咋样不知道,这新厂长挺有礼貌,挺尊重人。最起码不像刘胖子那样,挺胸叠肚,抬头看天。好!刘胖子带头鼓掌,带头喊好,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大伙也发自内心的使劲鼓掌,听故事,比没有营养的开会词可强多了,反正横竖也得在这呆半天。貌似这新厂长的口才还不错。讲,讲吧,郭厂长。我们乐意听。底下有工人喊话。

好,那我就开讲。新厂长左手果断的往下一挥,所有的嘈杂声都停了,好像风也不刮了。郭厂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清楚的传过来:“在我小的时候,城西郭家寨有这么一户人家,两口子,带一个男孩儿,男的是个瘸子,女的是个哑巴。可不聋,说是小时候一场大病,没钱治,把嗓子,烧坏了。孩子倒是挺好,不聋,不哑,也不瘸,聪明漂亮又机灵。有人说,这么好的孩子,托生到他家,活受罪。也有人说,这两口子上辈子积了德,老天爷才给个这么好的孩子。也有人说,这日子,难啊,好手好脚的还吃不饱饭呢,哎,可别把孩子耽误了。有好心人家做点吃的,都给孩子送点,小男孩儿,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庆幸的是,小男孩,一直挺健康,虽然瘦不拉几,但是,没病没灾。”郭厂长讲话的语速尽量放慢,因为久别了故乡的口音,国语讲出来尽量放慢,怕别人听不懂。这么以来,听在人们的耳朵里,感觉好凄凉。

小男孩渐渐长大了,父母紧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挤出点儿钱,让孩子上了学。大伙说,这爹娘行吧,做的好不好?真不容易啊。会场上的工人有人哼哈,有人点头。就是不明白,新厂长为什么讲这么个风马牛不相关的故事。有工人问道;郭厂长,那孩子以后有出息了吧?郭厂长笑了:有,有大出息了,就是爹娘没享上福。都怨我啊,走那么远干嘛!不说了,咱接着说那孩子。那孩子长大点,懂事了,再听到人们说三道四,就有点儿不痛快,心里不平衡。大人们还好,都从难时候熬过来的,理解,小孩们可就不行了,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那小子肯定不是亲生的,跟他爹娘一点不像。有的小孩,嫉妒那孩子学习好,老师总表扬,看着生气,就放学欺负他。说他是瘸子爹哑巴娘,有人疼,没人养,整天东家给吃,西家给喝,跟要饭的似的,肯定命不好,都别跟他玩啊,省的沾上倒霉气,谁跟他玩儿,谁家穷。有一帮熊孩子跟着起哄,看见他就喊,瘸子的儿子来了,哑巴的儿子来了,快跑啊,别跟他玩儿,走喽!小孩们就哈哈笑着跑远,一哄而散,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那一阵,小男孩特别孤独,就恨爹娘,为什么是瘸子,为什么是哑巴,为什么我是他们的儿子。小男孩想不通,渐渐就不愿意跟爹娘走一块儿了,尤其是有小朋友经过的时候。爹娘察觉到了,但是没办法,除了吃饭,儿子老是躲着他们。虽然自卑,虽然不愿意,男孩还是觉着爹娘除了残疾,哪儿都挺好。为什么就残疾呢,为什么就这样。小男孩替爹娘感到委屈。

有一次,班里的一个小胖子跟男孩打架,骂了一句;瞅你爹那瘸样吧,你也强不到哪去,还跟我打架,我一脚踹趴下你爷俩,让你娘干嚎没治,屁都放不出来,你信不信?十三岁的孩子,自尊心已经很强了,胖子的话一下戳到了男孩的痛处。身子单薄的小男孩儿咬咬牙,突然发飙,抡起书包把小胖子打到了墙角,小胖子嘴里不干不净,依旧骂。男孩被骂急眼了,抄起一块儿半截砖,小胖子的头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小胖子吓哭了,男孩吓傻了,愣在那儿,忘了跑掉。

事后,小胖子的父母找到学校,非要把男孩送少管所,男孩儿爹娘吓坏了,紧着赔不是,好话说尽,怎么说都不行。最后,校长出面,解决了事。不知道怎么回事,男孩没被送少管所,依旧留在学校,胖子却转学走了。

胖子转学走的那天,校长把男孩叫到了办公室。那一刻,男孩害怕极了,他不怕校长打他,他只怕校长开除他,他不想走,他还想上学。心情忐忑的男孩儿,来到办公室,低着头,用手扯弄着衣角,不说话。奇怪的是,校长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只是让他坐在那儿,像聊家常一样,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棵老柳树的故事。

郭厂长讲到这儿停下了,刘胖子赶紧给递过一杯水,表情复杂尴尬,说不上是哭,还是笑。中间坐着的老头睡着了一般,头都没抬一下。郭厂长接过刘胖子递过来的水,没喝,放到了老头手里:老师,您喝口水。白头发老头接过水杯喝两口,拧上盖,把水杯抱在怀里,依旧像打瞌睡。肯定没睡着,说话能听见呢。郭厂长叫那老头老师,不会是那个校长吧。那这个郭厂长就是哑巴的儿子。有可能啊!那郭厂长是个穷人家的孩子啊,还这么特殊的家庭。穷家出子,穷家出来的孩子有良心。底下的工人在故事停顿的间隙里,交头接耳 ,猜测着。会场里嗡嗡嘤嘤。

有好事的问了一句;郭厂长,这老人家,是,是老校长吧?郭山民笑了,不错,这就是我当年的校长。我就是故事里的小男孩儿,瘸子的儿子。奥!明白了。我说这故事讲得这么详细,原来是当事人呀!提问的工人拍拍脑袋,嘀咕了一句,恍然大悟。工人们对新来的厂长平添了几分亲切感,少了几分敌意。

郭山民看刘胖子几眼,笑着对工人们说道;我还告诉大家一件事,当年被我打的小胖子变成大胖子了,就在这儿坐着呢。大伙猜猜是谁?哄!人群炸窝了,大胖子,在这儿呢,坐着呢,哎呀!不会是咱的厂长_刘胖子吧。刘胖子这回惨了。人家报仇来了!郭山民看看嗡嗡嘤嘤议论猜测的工人,再看一眼刘胖子,更乐了。大眼睛,眯成了月牙儿。

(四)新厂长的新计划

刘胖子赶紧抢过扩音器,给放下。又赶忙拿起自己面前那个,大声说到:行了啊,大伙。别听他白话了,也别猜了。我,我直接招了吧,我就是当年的小胖子。不过,告诉你们,我俩没记仇,这次是携手共事来了。要不,厂里的领导干部,他都打发走了,就留下我呢。有工人担心的问道;刘厂长,真这样吗?不会出事吧?毕竟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再看不惯他,感情还是有的。有些心软的工人真替刘胖子担心,这可是仇人见面啊!刘胖子不傻,绝对听得出好赖话,眼睛又成一条线了,说道:我谢谢大伙!真的没事,我老师还在呢,他不敢。再说了,再动手,他也不见得就能打过我。我俩得差好几十斤呢,谁打谁,还不一定呢。工人们看看这位,再看看那位,一比较。哄!全乐了。头一次觉得,这刘胖子厂长这么有意思,这么平易近人,这么敢作敢当,这么像个顶天立地的爷们。

当中稳如泰山坐着的老头把水杯放桌上,两只手使劲抓住扶手,身子一个劲儿往前倾,像是要站起来。刘胖子和郭山民赶紧一边一个把老头给周起来。老头颤巍巍站稳了,用手一指扩音器,把那玩意儿给我。刘胖子赶紧给挪到跟前。老头俩手摁在桌子上,保持平衡,低头看着运动厂里坐着的工人。工人们由下往上看,才看清老头的眼睛是睁着的,没闭着,只是,佝偻着个头,刚才又是坐着,跟工人们一般平,怎么看怎么像是眯缝着眼。

老头攒攒劲儿,说道;我是他俩的校长。我当过校长,也是老师。这么多年,没打过一个学生。不过,在这里。我告诉大伙,他俩要是敢光顾自己,不顾大伙儿死活,我还能抡动教鞭,我替大伙儿揍他们!大伙把心放肚子里就行了。老头说完,坐下了。啪啪啪,一阵热烈的掌声。有工人喊道;老校长,您当年给郭厂长讲了什么故事啊,也给我们讲讲呗。欢迎老校长!啪啪啪,又一阵鼓掌。老头乐了:我还是免了吧,你们看我这个情况,我这是脑中风后遗症。我说个话都得攒半天劲,我还是留着点儿劲儿,抡教鞭吧!让你们郭厂长讲吧,他有劲儿,气力足。好,欢迎郭厂长,讲!讲一个。工人们来劲儿了,难得开这么个热闹会。刘胖子也来劲儿了,正好将军,嘿嘿直乐:郭厂长,您看这个,盛情难却,就讲讲呗。我也听听,我当年稀里糊涂就被妈给转学了,还真不愿意走,想着没报仇呢,哪儿找你去,嘿,你还自个送上门来了。刘胖子做了个一把抓的架势。工人们又乐了,觉得这刘胖子也挺好的。

嘿嘿,郭山民也乐,一偏身子躲开,说道:还报仇,就你呀?啊,够得着我吗。大伙看看,我俩谁能打过谁?嘻嘻,哈哈,工人们全乐了。这俩厂长挺有意思,还有这么深的渊源哪。刘胖子来了一句,行了,先说故事吧,咱俩以后再较量。也解解我这快闷了四十年的疑问。讲,讲!工人们起哄。

好!讲!全场寂静下来。咳,郭山民咳嗽一声,说道;我最服老师的一句话,那就是,讲一个故事,明白一个道理,比打一巴掌要强!明白一个道理,能用一辈子,打一巴掌,记不了多长时间,管不了多少用。所以,老师说,他从来不打学生,也不想打学生。老师说完这句话,就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一棵老柳树的故事。郭山民抑扬顿挫,把常常出现在自己脑海,出现在自己梦里的故事讲完,像背书一样,太深刻了。当年校长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给他启迪,给他智慧,教会他坚持,教会他抓住希望,教会他面对现实,教会他拼搏,教会他,人,不能忘本,应该懂得感恩,不能只是恨。

郭山民一口气,把当年校长讲给自己的故事讲完,会场里鸦雀无声。工人们觉得自己就像在听一个美丽的童话,像是又回到了童年的课堂,在课堂上听老师讲丑小鸭和灰姑娘的故事,那么美好,那么纯真,那么善良。那久违了的美好啊,不知都丢去哪儿了。艰难的岁月里,想都不会想了。

讲完故事的郭山民低头问了老师一句;老师,那棵老柳树,还有吗?有,永远都有。你们不都变成老柳树了吗,我也是。白头发老头点点头,答了一声,声音很大。是啊,又回来了!改天,我得去操场看看。郭山民感慨的说。:“哎!我也去啊!我得去看看神仙树。”刘胖子抢先报名。郭山民笑了:“还神仙?你不就是神仙!:“我?我是啥神仙?”刘胖子来兴致了。:“天蓬元帅下凡呀!大伙看,像不像?”郭山民乐哈哈开玩笑。哈哈,像!太像了!工人们捡乐,难得刘胖子这么平易近人一回。也难怪吗,天蓬元帅下凡,从天上到地上了,猪八戒可是人人喜欢,人人熟悉。

:“不过呀,这个天蓬元帅在高老庄呆的太久了,咱们得给他抻抻这身懒筋。让他跟着咱们取经去。以后谁有困难,谁有疑问,谁有事,跳过我,先找他去。我封他个副厂长,以后就专管他了。”好!大伙可劲儿鼓掌。刘胖子乘兴爆了个大内幕,:“安静啊,大伙儿。我问问,天蓬元帅最怕谁呀?”玉皇大帝!不对,取经路上最怕孙猴子!有工人大声喊话。:“对喽!郭厂长从小的外号,就叫猴子,山猴子!大伙看看啊,像不像?刘胖子用手一指,小眼睛一眯缝,得意洋洋。那情行,真像猪八戒揭了猴子的短,开心又开怀。哄!又是一阵笑声。有工人就喊开了:“两位厂长,咱这不整个一《西游记》吗。还缺俩主角呢,谁唐僧,谁是沙和尚啊?”郭山民一笑,大声道:那个,那个业务员刘晓山,在吗?啊?啊!在!在呢。人堆里有个三十来岁精明,又有点憨厚的小伙子站起来了。不知到新厂长叫自己干嘛,新厂长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这业务员正乐着呢,一下子刹住闸,嘴张挺大。大盖难受了,好半天吐出一口气。

郭山民看着直乐:“小刘啊,任重道远啊,这担子,以后你得接着挑。还得看你的,咱得大干啊。以后跑成一单,我给你一单提成。以后,工资,咱也改革,底薪加提成,多劳多得!有能力的人在我这儿,不会吃亏。”好!大伙使劲鼓掌,沙和尚一直在他们这儿藏着哪,真是不显山不漏水。小刘受宠若惊,新厂长拍板儿了,还挺欣赏自己,赶紧表态:“郭厂长放心,我肯定有多大劲儿,使多大劲儿。我得多挣钱养家糊口呢。”哗,又一阵乐;沙和尚啥时候娶的媳妇呀?不知道,谁知道呀?刘晓山恨不得把这帮损友摁到地底下去,俩手紧忙活,再忙活也白搭,工人们不是人参果。

笑一阵,闹一阵,原本气氛紧张的会场,彻底松弛下来。又有工人问了;郭厂长,咱还缺一唐僧哪,是不是老校长啊?郭山民没等说话呢,老头吱声了:我可走不动了,我可当不了唐僧。工人们乐了。有人说道;没事,老校长,我们抬着您。想走多远走多远,你得带着我们斩妖除魔呢。还有人说:什么唐僧啊,老校长那就是如来佛祖!老校长张开没牙的嘴,乐了,笑的哈哈的:我可当不了神仙,他这神太大了!我就当大唐天子李世民吧,啊,我就等着给你们开庆功宴了。对!这角色好,凡人,官还不小!大伙又乐一阵。一场见面会开得融洽,热闹。像一大家人聚会一样,说说笑笑,消除了抵触,戒备,反感,隔阂。

刘胖子抽空私底下问了一句:老同学,咱那师父还没找着号呢,谁呀?谁让你动得这凡心呀?我真有点闷得慌。想知道?郭山民神秘的问到,:“嗯!想!真想!”刘胖子紧点头。当官这些年,摸根寻底成习惯了。:“不告诉你!”郭山民慢悠悠迸出一句。“哎呦!我都跟你一条船了,还跟我保密,至于吗,什么大人物呀?啊?刘胖子是真想知道啊。郭山民乐呵呵看着着急的刘胖子,说道:你要非得让我说,那就是我爹娘了。我爹娘让我回来的。刘胖子一瞪眼:你拉到吧!忽悠我呢。你爹娘都死十多年了,哎,你是人,还是鬼呀?我摸摸看,有热乎气儿不。一只肉乎乎的白胖手,伸向郭山民的右脸颊。郭山民手疾眼快,一把拨拉开。说了实话:“国家政策,新闻,我电视上看的。上哪儿给你摸人去。:“啊?!这就是唐僧啊!我说,你胆子够大的啊,放着美猴王不当,你来当孙行者。”刘胖子有点儿替老同学担心了。:“我说,你自找着吃苦受累,能修成正果嘛。未知数呀。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唐僧就是引路的。哎,咱这师父官可够大的。比——比李世民大多了。”一番说话,把老头逗乐了。:“嘿嘿,”郭山民也乐:“没关系,我都干了。不还有你吗。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副厂长我都封了,你得帮我啊!”帮!帮!肯定帮!豁出去了。我看这也是大形式。我就,那个,给你开路搭桥了。“刘胖子豪爽劲也上来了。“不过,对外,别说实话。别说自己没靠山。就保持神秘,无可奉告。咱得给自个弄个靠山。哎呀,不对,咱有靠山啊,国家政府,多硬气的师父啊。反正咱就是让工人放心,咱也省去好多的麻烦。”行,听你的。不愧是天官出身,就是有经验。以后这迎来送往的神仙活,就归你了啊。我下车间抓生产,这活我不行,实干我行。郭山民冲老同学竖了下大拇指,也交了自己的实际情况。:“哎!这就对了。忽悠神,我在行。以后,我就大模大样,接着当官,你猴子本事大,就使去吧。我给你断后,包你无后顾之忧。”坐中间的老头又开心的咧嘴笑了。把鼻子凑近面前的花瓶,使劲儿嗅了嗅,问道:这花,真香呀!你俩谁买的?“

(五)新厂,新生机

一听老师夸奖,刘胖子高兴了:是我买的,就知道老师喜欢。郭山民也说;桃花是我插的。园丁育桃李,咱这儿没有李花,我就顺手折了枝桃花。祝老师健康,长寿!桃李满天下!郭山民真诚的向老师祝福。嗯,这花插的挺有深意!像不像一句话?老头问了两个学生一句。那句话呀?刘胖子嘴快的问道。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呀。老校长意味深长的念了一句。 刘胖子直眨眼,郭山民却是一个劲儿的点头。自己这次能下决心回来,老师给了他很大的启迪,鼓励,和赞赏。看看工人们的情绪平稳了,议论声也小了不少。刘胖子对着面前的麦克风,使劲咳嗽两声,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刘胖子大声说道;下面,请咱们的郭厂长,给咱讲讲以后的打算,任务,工资,还有人员安排什么的,好不好?好!一片叫好声。既然没有了抵触反感,这才是工人们最关心的问题。刘胖子伸出两只胖手,虚空往下一按,随后又朝郭山民伸了伸手:郭厂长,听你的了啊!

郭山民挪一挪面前的麦克风,冲齐刷刷看着他的工人们说道;我,郭山民,今年五十岁,已经不年轻了。满身的树叶还能绿多久。我想等她黄了的时候,抖落在自己的土地上。这里,是我的家乡,有我的亲人,朋友,老师,同学,有我的,爹娘。他们就长眠在这块儿土地上,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土壤。我就是那棵小柳树,离不开咱这土地。

有谁没有想逃避一段经历,经历就是经历,逃得掉吗?既然逃不掉,不如汲取。就像那棵小柳树,改变自己,适应脚下的这片土地。再贫瘠的土壤也有营养,一棵树 长成了,就是生机。知秋的落叶,化成泥,脚下的土地不会再贫瘠。我带头,大家一起努力,小树长大树,大树养小树。死了,也把营养留给自己的儿女,就让他们汲取。咱们现在就学蜘蛛一样,就让小蜘蛛吃着自己的身体长大。但这只是现状,不是未来。我们的未来,是像鸡孵蛋那样,给孩子准备足够的营养,让他们健康的生长,兴福的生活。我们要让我们的后代,成龙成凤,给我们的祖国争气,争光!谁说我们中国,养不起大树,养不起大企业!趁着改革开放的东风,我准备大干一番,抓住这次生机。我,看得起自己!你们呢?行不行?能不能?行!能!群情激昂。随后是一片噼里啪啦的掌声,久久不绝。

郭山民学着刘胖子,手往下按了按,继续说道:我,不是在做演讲,我就是,想让大伙了解我,接受我,支持我。我想和大伙一起,把脚下的这片土地,变得肥沃,变得富裕,建一片桃源 给我们自己。也给中国争一口气。咱不能老让外国人瞧不起。我们起步晚,但不代表落后。过日子,是一场长跑,刚开始跑在后面,不代表什么。最关键是,要有耐力,要坚持。当然,还得有头脑,有策略。开始,咱们是落后了,但现在,咱找着毛病了,是时候反超了。咱中国有句话,叫,后来居上,我相信,我们能赶上去。我和大伙一起干,给子孙后代活一个榜样!我相信,我能行!我相信,大伙能行!所以,我回来了,我不想再漂泊了。

人都说,叶落归根,虽然我爹娘没有了,但是,我有家乡,.家乡父老 都是我的亲人。我想让亲人都过上好日子,吃好,喝好,住好。让大伙都有钱花。当然,我也要有钱花,我也要养家小。我准备把家人都接过来,和大家一起,同甘苦共患难,同创未来美好的家园。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这个国营的厂子,我接手了,国家支持我,信任我,给我这次机会!大伙儿呢?想走的,我不拦着,我多发一个月的工资,让大伙有时间安排生活,找工作。想留下的,就做好准备,可能比国营的时候,要苦要累。我要出成果,不是混日子。我说完了,大伙考虑考虑。啊,补充一句啊,想留下的,到刘厂长这儿报名,谁来,我都欢迎!我说完了,谢谢大家!郭山民冲会场鞠个躬,坐下了。半点没有厂长范儿。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动弹,过了几秒钟,有人喊了一声:郭厂长,我留下!我跟你干!许多人在喊:我留下。我也留下!刘晓山看事的喊了一句:欢迎郭厂长!一时,欢迎的声音响彻全场。一场原本反对,批判,抵触的大会,变成了喜庆的欢迎会。

刘胖子冲着老同学直竖大拇指。太解气,太豪迈,太气势恢宏了。真鼓舞士气啊。天生当厂长的料,比他这个有二十多年经验的老厂长,讲话还带劲儿。看开始倒腾童年往事那阵,还真怕他不着调,小肚鸡肠。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人家那是当着全体工人的面,给自己消除顾虑哪。哎,真是猴子的心思不是八戒能才的。

郭厂长,开始报名吧!好,报名开始!郭山民话音落地,呼啦,上来一帮工人。刘胖子紧着推搡,嘴里说着;靠后靠后,别着急。俩俩的上,报完名就下去,这样太乱。一通忙活,刘胖子汗下来了,急了,大喊一声:刘晓山,你给我上来!沙师弟白当啊,赶紧的!嘻嘻哈哈,工人们直乐。

刘晓山跑过来,掏出笔,本子。跑业务习惯了,这些东西都随身携带,包不离身。刘胖子麻利的抢过本子,刷刷,撕下四页纸,一字排开,每页纸顶端编了个号,分别是,一,二,三,四。刘晓山直眨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头一个,王志刚,聪明精壮一高大汉子,技术好,还能干,刘胖子一指编号是(一)的那张纸,写这儿。刘晓山赶紧写上名,王志刚走了。第二个,一黑矮胖子,一脸横肉,报名,冯家驹,刘胖子一指(四),刘晓山给写上了。再谁报名,刘胖子不指了,直接喊,一,三,四 ,二。密密麻麻四页纸,写完了,递给郭山民看。

郭山民看一遍,问道:这编号啥意思呀?你没按报名顺序写呀,我看着呢。这不对呀.刘胖子乐了:我这叫一步到位。咱这帮工人,谁技术好,谁技术一般,谁有技术,谁没技术,谁聪明,谁笨,都在我脑子里装着呢。你以为这些年我这厂长白当啊。我是没办法,那个都得用。这回派上用场了。编号(一),懂技术,还聪明的,(二)懂技术,不大聪明的,学东西慢点,但着调。(三)不懂技术,脑子好使的。(四)不懂技术,脑子还——还慢点儿的,咱得手把手交。怎么样。一目了然吧。怎么安排人,心里有数了吧?刘胖子摇头晃脑挺得意。刘晓山也恍然大悟。暗暗佩服刘胖子真是深藏不漏啊。

郭山民也夸他;行啊,看似脑满肠肥,实乃大智若愚啊!我这副厂长算是找对人了。下面我说一下我的打算和人员安排,会场安静下来。厂长认真说,工人认真听,不理解的,随时解决,一场见面会,开的热闹融洽。工人们从心里认可了这位新来的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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